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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的诀别与初见:当张国荣和王祖贤再次点亮银幕
“黎明请你不要来,就让梦幻今晚永远存在…”黄霑作词作曲的《黎明不要来》旋律响起时,电影院里的抽泣声此起彼伏。这是《倩女幽魂》4K修复版重映现场的真实一幕,当银幕上宁采臣(张国荣饰)颤抖着为聂小倩(王祖贤饰)挡住最后一缕晨光,三十多年前让无数观众心碎的经典画面,如今依然能精准击中每个人的泪腺。
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兰若寺的纱帐被风吹得飘飘荡荡。宁采臣捧着书卷摇头晃脑地念着”十里平湖霜满天”,聂小倩赤着脚从画中走出,接了下句”寸寸青丝愁华年”。两人相视一笑的瞬间,谁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书生不知道眼前的美人其实是奉命来取他性命的鬼魂,女鬼也没料到自己会为这个呆书生动了凡心。徐克把这段戏拍得极美,王祖贤饰演的聂小倩每次转身,宽大的白色衣袖都像翅膀般展开,张国荣的眼神从最初的惊艳到后来的绝望,层层递进得让人揪心。
最绝的是那段”天亮诀别”。宁采臣用身体挡住窗户,手指被阳光灼伤冒出青烟都不肯挪开。聂小倩哭着去拉他,两人的手在晨光中一次次穿透彼此——人鬼殊途的设定在这里具象化成看得见摸得着的痛。有观众发现,这个场景里王祖贤的哭戏是真实的,当时张国荣即兴加了一句剧本上没有的台词,她瞬间泪如雨下。这种演员之间的化学反应,在如今靠特效堆砌的电影里几乎绝迹了。
新发布的”宛若初见”海报倒是给伤口上撒了把糖。海报上宁采臣还是那个背着书箱的傻书生,聂小倩红衣似火坐在树上晃着脚,哪有什么人鬼阴阳,分明是春日游园会上打闹的小情侣。这种对比太残忍了,就像网友说的:”初见时有多甜,诀别时就有多虐。”午马饰演的燕赤霞在树后露出半张脸的设计也很妙,暗示着这场邂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场劫数。
电影院里有位六十多岁的老阿姨特别显眼,她一个人来看早场,散场时眼眶通红。问起来才知道,1987年她第一次看《倩女幽魂》是和初恋男友,后来两人因为家庭原因分手,再见面时对方已经因病去世。”当年觉得宁采臣太懦弱,现在才懂他挡窗户时有多勇敢。”阿姨摸着海报上张国荣的脸这样说。可能这就是经典的力量,不同年纪能看到不同的东西。
修复版最惊喜的是画质。以前DVD里糊成一片的细节现在清清楚楚——聂小倩衣服上的暗纹、宁采臣被鬼火映绿的脸色、树妖姥姥(刘兆铭饰)舌头上的倒刺。程小东设计的武打动作经过4K修复后更加行云流水,特别是燕赤霞御剑飞行那段,剑气在银幕上划出的弧线仿佛能割破空气。不过有些观众吐槽修复得太干净,反而少了老港片特有的胶片颗粒感,这事见仁见智吧。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重映让很多年轻观众认识了”活”的张国荣。有个戴渔夫帽的00后女生说,之前只在音乐软件里听过《风继续吹》,看完电影立刻去搜了张国荣的演唱会视频:”他在银幕上会发光!现在的偶像哪有这种眼波流转的风情。”这话虽然绝对了些,但王祖贤抬眼时睫毛的阴影投在脸颊上的画面,确实不是现在清一色的美瞳假睫毛能比拟的。
散场时听到两个男生争论:”你说聂小倩到底爱宁采臣什么?””可能就爱他傻吧,明知是鬼还往上凑。”这话倒让人想起徐克当年的访谈,他说人鬼恋的故事内核其实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浪漫”。现在打开购票软件,发现很多影院都在午夜加开场次,看来无论过去多少年,总有人愿意为这种浪漫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