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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伟强的”水饺情书”:一个香港导演的温柔转身
“咔!再来一条!”刘伟强导演的喊声在片场回荡。这个以《无间道》里冷峻警匪对峙闻名的导演,此刻正专注地盯着监视器里马丽饰演的臧姑娘在湾仔码头摆摊的镜头。谁也想不到,这个拍惯了枪战戏的男人,会为一个包水饺的女人倾注如此深情。
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刘伟强在华人影业的办公室里偶然翻到一个剧本大纲,讲的是”湾仔码头”创始人臧健和的故事。当时他正在筹备新片,手里有好几个项目在谈。但臧姑娘的故事像根针,一下子扎进他心里。”我母亲也是那个年代来香港的山东人,”刘伟强后来回忆说,”看到剧本里写臧姑娘带着两个女儿在码头卖水饺,我就想起小时候看见母亲在制衣厂加班的样子。”
为了拍好这个完全不同于以往风格的作品,刘伟强做了件很”不刘伟强”的事——他找到臧姑娘的女儿Nancy,前前后后聊了十几次。有次在茶餐厅,Nancy说起母亲有次被黑社会收保护费,明明害怕得手都在抖,却还是把两个女儿护在身后。”马丽演这场戏时,我喊cut之后发现自己在抹眼泪。”刘伟强笑着说,”这要放在以前拍《古惑仔》的时候,我肯定觉得这种戏太婆妈了。”
影片里有场戏特别打动观众。1977年的湾仔码头,寒风刺骨。马丽饰演的臧姑娘用冻得通红的手包着水饺,旁边小煤炉上煮着沸水。几个古惑仔来收保护费,她先是赔着笑脸说好话,见对方要掀摊子,突然抄起擀面杖挡在孩子前面。”你们动我摊子试试!”这句带着山东口音的粤语台词,成了全片最燃的瞬间。刘伟强特意选在真实的湾仔码头取景,连马丽用的擀面杖都是按当年臧姑娘用过的复刻的。
为了还原老香港的味道,刘伟强带着美术组跑遍深水埗的旧货市场。有场戏需要1978年的雪糕车,道具组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最后是刘伟强翻出自己珍藏的老照片,照着照片里童年的那辆雪糕车1:1复刻。”连雪糕筒上的掉漆位置都一样,”道具师阿Ken说,”导演那段时间像着了魔,连群众演员穿的塑料凉鞋都要检查是不是那个年代的款式。”
剪辑室里发生了个小插曲。有天深夜,刘伟强突然让助理回家取来本老相册。第二天样片上,观众会在一段蒙太奇里看到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刘妈妈抱着穿背带裤的小男孩站在糖水铺前。”那是我五岁生日,”刘伟强解释这个临时加入的镜头时说,”臧姑娘总让我想起母亲说的做人要像北方饺子,皮要韧,馅要实。”
电影上映后,有个细节让很多香港观众会心一笑。片中臧姑娘的邻居炳叔,总爱端着搪瓷缸来讨饺子汤喝。这个角色其实是刘伟强特意加的,”我小时候住唐楼,整层楼共用一个厨房,谁家炖了汤都会分给邻居。”这种市井温情,和他以往电影里的兄弟情义完全不同,却更戳人心。
《水饺皇后》内地首映那天,刘伟强躲在影院最后一排观察观众反应。看到有年轻女孩边看边抹眼泪,他松了口气:”原来不讲江湖恩怨,也能让人记住。”更让他意外的是,很多00后观众看完跑去搜”湾仔码头”的历史,”有影迷在微博@我,说终于明白为什么妈妈总说现在的饺子没以前香了。”
如今63岁的刘伟强,手机里存着十几个新项目。有次做网络心理测试,说他能工作到83岁。”我当时就截图发给太太看,”他大笑着说,”我说你看,我还能再拍二十年!”最近他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拍完臧姑娘,我发现镜头对准普通人的人生,比拍黑帮火拼更需要勇气。”或许正如电影里臧姑娘说的那句台词:”生活就像煮饺子,浮浮沉沉都是滋味。”这个曾经最会拍男人戏的导演,终于在热腾腾的饺子蒸汽里,找到了最柔软的讲述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