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暴》:层层累积,如筑房般垒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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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风沙里长出来的警察故事
说实话,接到《沙尘暴》剧本那天,我在酒店房间里抽了半包烟。不是因为这个叫陈江河的警察角色有多难演,而是这个剧本里透出来的那股子劲儿——就像西北戈壁滩上刮过来的风,带着粗粝的砂石味儿,直接拍在脸上。
故事发生在甘肃瓜州一个叫柳园镇的地方。去年冬天我第一次去勘景,站在废弃的铁路道岔边上,能看见远处光秃秃的山包和零星几棵歪脖子树。当地人告诉我,这儿八十年代可热闹了,运矿的火车整天轰隆隆地跑,现在铁轨都生锈了。剧组住的招待所水管经常冻住,早上得用开水浇半天才能洗漱。但奇怪的是,这种荒凉感反而让我觉得踏实——陈江河就该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这个警察当得挺憋屈。开场就是追捕逃犯时枪走火误伤人质,被发配到边境派出所。我特意找老刑警学了持枪姿势,他们教我用虎口卡住枪柄下方,说这样后坐力上来手腕不容易抖。有场戏是陈江河在戈壁滩上追人,我穿着胶鞋在碎石堆里跑了十几遍,脚踝肿得跟馒头似的。导演喊卡之后我躺在地上喘气,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剧本里写他总爱蹲着——这地方的人习惯性节省体力,连站着都嫌费劲。
吃住都在派出所那段时间,我天天跟当地民警吃烩面片。面片要扯得厚实,汤里漂着羊油辣子,吃完碗底一层沙——这儿的风沙无孔不入。有次拍夜戏,零下二十度我们围着铁皮桶烤火,演老所长的演员掏出半瓶白酒,大家轮流对着瓶口喝。这种细节剧本里没有,但喝着喝着,我突然知道陈江河为什么宁可背处分也要帮那个偷渡的哈萨克族姑娘了。
最折磨人的是感情戏。陈江河跟前妻的纠葛像根刺扎在肉里,每次见面戏我都胃疼。有场戏在汽车站,前妻把儿子照片塞给他转身就走。实拍时我突然加了个动作——把照片揣进内兜又掏出来,最后只敢捏在手里。这个犹豫比台词说得明白:他想当爹又怕当不好。后来看回放,摄影师说这个动作让他想起自己离婚那会儿。
在片场我老想起柳园镇邮局门口晒太阳的老头。他们穿着褪色的蓝布褂子,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煤灰,可聊起当年修铁路时的苏联专家,眼睛突然就亮了。陈江河也是这样,警服领子磨得起毛边,但破案时那股较真劲儿让人想起他年轻时拿过的奖章。这种人物身上的反差最打动我——就像戈壁滩上偶尔能看见的骆驼刺,看着枯黄,根扎得比谁都深。
杀青那天刮沙尘暴,整个天空泛着暗红色。我蹲在铁路桥墩下面吃盒饭,沙粒在牙缝里咯吱响。突然觉得这个角色就像嘴里的沙子,硌得难受又吐不干净。现在电影要上了,听说首映安排在兰州,我特意嘱咐宣传别搞什么特效滤镜——就让观众看看真实的西北风沙,看看风沙里长出来的这些拧巴又鲜活的人。